原标题:《等待戈多》,“戈多”到底是个啥?
除了是发工资的日子,还是2018及2019诺贝尔文学奖揭晓的日子。
我重点讲一下彼得·汉德克,这位奥地利先锋剧作家。
不是因为我多喜欢他,而是因为他的《卡斯帕》,让我想起了50年前的——《等待戈多》
这是一部荒诞的剧作。
看下来的感受,和当年看《城堡》差不多。
属于那种,看的时候一脸懵逼,看完之后两脸懵逼,回味思考会有无数个脸懵逼的状态。
先大概说一下故事。
两个小瘪三一样的流浪汉——爱斯特拉冈和弗,在黄昏时坐在一棵树下,等待一个叫做“戈多”的人。
不对,应该写作:叫戈多的“人”
毕竟,这个“戈多”从始至终没有出现过,是人是鬼你无从得知。
你只是会看见,这俩流浪汉在等待的过程中,做了不少蠢事情,比如:
把鞋子脱掉,又穿上。把帽子脱掉,又戴上,然后两个人交换着帽子戴。
当然,戏剧舞台少不了“辩论”,这辩论也是令人头秃,你们感受一下:
爱斯特拉冈:瞧这个。奇怪,越吃越没滋味。(说胡萝卜)弗拉基米尔:对我来说正好相反。爱:换句话说?弗:我会慢慢地习惯。爱:这是相反?弗:是修养问题。爱:是性格问题。弗:是没有办法的事。爱:奋斗没有用。弗:天生的脾性。爱:挣扎没有用。弗:本性难移。爱:毫无办法。
Emmmm…….
除此之外,二人的辩论主要围绕着两个问题“戈多会不会来?”“什么时候来?”
讨论不出结果。
漫长的等待,无尽的辩论。
戈多先生来了吗?没有,先生。戈多先生说他明天准时来。
第二天来了,无数个第二天都来了,戈多先生迟迟不来。
全剧终。
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故事,流传至今,代表着戏剧舞台的最高峰。
高到什么程度呢?
而关于“戈多究竟是什么鬼?”的讨论,一时之间成为除了“今天吃什么”之外,最热门的话题。
以下是我与戈多们的猜想:
猜想1——意义
一个很大的命题。
意义,绝对是晦涩的,令人心塞的。
比如,我为什么要出生,为什么要死去,宇宙是个啥,我又是个啥?
再说一个简单的,“我为什么要吃饭?”
“因为要活下去”
“活下去是为了什么?”“为了挣大钱,功成名就”
“挣大钱,功成名就,是为了什么?”
“是为了活下去”
“那么,活下去是为了什么?”
……
只要你愿意,你可以追着一个人问“为什么”,一直问到他精神崩溃,追着要锤爆你狗头开始。(别问我为什么知道,我就是知道)
人是一种吃饱了就会去追问意义的生物,这是与生俱来的天赋。
动物不会,动物也不会强行赋予某件事“意义”。
但我们是人呀。
不管你信不信,当你的精神世界走向边缘的时候。你不得不问这事。
所以,两位流浪汉,每天仰望星空。
除了哲学,他们还能追求点什么呢?
但是,相信我。知道的越多,越痛苦。
为什么要活着?为什么被剥削?为什么生老病死?为什么善良的人没有投机倒把的人过得舒坦?
到最后,你会发现一件很可怕的事——一个好人,一个坏人,他们走上马路被车撞到的概率是一样的。
不断询问(意义)的过程中,你的三观可能会崩塌。
所以,戈多等于没结果的追求意义。
猜想2——上帝
从“戈多”(Godot)一词推断,和God(上帝)是挺像的。
再说,两位流浪汉坐在荒原,等到地老天荒。
这事本身就挺无力的。像极了祈求上天的可怜人。
全剧开头时,爱斯特拉冈说了一句:“Nothingtobedone”
无事可做,做了也没用,唯有等待“救赎”。
总不能寄托在袜子上吧?那就只好是上帝了。
有意思的是,和他们一样。在等待上帝的途中,人类也确实干了不少蠢事。
从历史的角度出发来看。
信奉上帝这件事,很早就有了。
再就是1-5世纪传入罗马帝国,君士坦丁对于基督教的赦令。
再接着,基督成了国教,随着古希腊-罗马文化传遍欧洲。
到这里为止。传说中“黑暗的中世纪”正式拉开序幕。
还没等到“戈多”,人类就已经自相残杀了。
没事干的时候,整一整穆斯林,再整一整地主。
戈多还是没来?
那就各种新教徒、天主教徒、东正教徒,各种教徒大大小小互相掐一会儿架。
掐完了,还不来?
那就玩个资本主义,还是社会主义的游戏吧?
完了以后,有人发话了,战士们说:上帝?不存在的!苏维埃才是戈多!
上帝笑了:咱也不知道谁是戈多。
摘帽子,脱帽子,互换帽子,一场绝佳好戏。
猜想3——死亡
从死亡出发,其实更好理解。
想想看,死亡是个什么东西?
一个从你出生开始,就注定了会降临的,但你不知道什么时候降临的东西。
如此一来,两位男主角的那种执念就好理解了。
猜想4——希望
希望这个词,乍一听很无聊,假大空。
但是仔细一想。这不是正巧和“戈多”的形象重合了吗?
希望本身就是很虚的东西,比如你是个穷人,你的希望可以是一栋房子,一辆车子,或者一顿美味;你是个父亲,你希望出生的是个女孩,你希望她漂亮,聪明,希望她考上好大学;你是个富人,你宁愿不要全部家产也要换来母亲多活几年。
这样一来,我是列举不完的。
不过,换一种角度,如果希望不具体呢?
比如换了个名字,叫“戈多”?
当然,他不一定非得叫这个名儿。
《三体》世界里,他叫“救世主”;
《城堡》里,他叫“城堡”;
《了不起的盖茨比》中,他叫“美国梦”;
《美丽新世界》中,他叫“索玛”(一种使人幸福的神经制剂)。
鲁迅先生说,他叫“他信力”
可以是人,可以是建筑,可以是音乐,可以是远远不会到来的某一天。
有了名字,更容易让人相信,并且等待。
所以,等待戈多,虚无的等待。
这是一场关于“希望”的骗局。
一如我们的人生。
猜想5——轮回
古希腊神话中,有个最著名的“倒霉蛋”——西西弗斯。
加缪说,西西弗斯身上有种英雄主义。
在不断推着注定会重新滚落的巨石上山的过程中,承受着注定的失败,在虚无的结果中与重力抗争。
《等待戈多》是一出两幕剧。
为什么没有第三幕呢?
因为在传统戏剧中,“三”,代表着救赎、回归、惩罚、或者圆满。
乍一听,你会觉得他很“智慧”。
如此一来,“健忘者”成了幸运儿。
他们也许没有“明天”,又或许有“无限的明天”。
有可能性,没有确定性。
轮回,究竟是幸运还是炼狱?
这件事的思考,留给读者们吧。
唯一值得欣慰的是,贝克特在舞台背景的那棵树上,设定了第二天发芽的情节。
至少,你不用从头到尾都看着满目苍凉。
猜想6——贝克特:“你问我,我问谁?”
讲真的,如果这剧本是我写的,那么一定会有这样的批评:“没有戏剧冲突,没有故事情节,连人物都毫无魅力。”
大师就是大师,淡化一切,淡的恰到好处。反而突出了“等待”这个母体。
接下来,我可能要说一句废话——“等待戈多”,也就是“等待”本身。
他的回答是:“我要是知道,早在戏里说出来了。”
不过,哪怕他这样说了。语文老师们还是没有放过他:
好吧,不管选项是几,也不管戈多到底是何方神圣。
这是一场漫长的战役。
讨论到这里,就差不多该结束了。
管他呢,最大的戏剧冲突,是读者的心。一直都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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